“原來如此。”豐收女神沈吟片刻，“祂尚未覆蘇嗎？怪不得你想要幫他，如果真的是祂，你應當是清理名單上的第一人。”

戰神不置可否。

豐收女神繼續道：“光明神和黑暗神近百年來的行為的確愈發違背母神創世的初衷，他們應該比你更先被清理。”

提起兩位至高神，豐收女神語氣毫無其他神明的尊敬之意。

堺也知道戰神不可能突然好心幫他，但他沒想到竟是這個原因。

他們所說的清道夫，他於海巫神口中聽說過。

對方在他體內尚未蘇醒？

亦或是他就是祂？

堺說：“你們所說的事，只有等我恢覆記憶，才能給出答案。”

豐收女神上翹的嘴角微微耷拉，她說：“本以為是個幼崽，沒想到是個比我還大的老梆子……我可以幫忙，好處是什麽？”

“幫助一個沒有蘇醒卻已經被至高神盯上的神只，要付出的代價不小。”

堺收到戰神的眼色，他閉口不言。

戰神只向上指了指。

“你一直貫徹母神的意志來管理所有小世界，毫無保留地分離自己神格特質去扶持其他神明，還有比你更好的接任者嗎？”

堺輕輕頷首。

豐收女神眼中帶笑，意味深長。

……

12月初，距離新的一年只剩下最後一個月。

本應該是完成年度計劃的沖刺階段，許多人卻人心惶惶，恐懼度日。

所處世界變成末日世界，卻沒有辦法將此事告知除知道救世主外的其他人。

凡說出有關於救世主的事，聽見此事的無關人士只會是一臉“你在說什麽”的懵逼表情。

無法通知國家，無法讓眾人團結，只能依靠渺小的救世主玩家。

末日因素是什麽？

事關自己所在的世界，玩家一點也不想當救世主。

十二月一日當天，雲淺收到救世主的新任務，只覺得她沒有睡醒，還在夢裏。

文思誠打來電話，兩人不得不精神恍惚地承認該事實，世界末日來了。

海市的玩家公會處於混亂之中，不論裴向柔怎麽維持秩序，玩家們依舊鬧哄哄心神不定。

裴向柔大聲喊道：

“越是緊急的時候，越要鎮定心神！”

“和往常在末日世界做任務相同，我們只需要齊心協力找出末日因素就行。”

“不一樣！這次完全不一樣！”

“我們現在只有一條命，不再是以前只要扣錢就有新的生命次數了！”

雲淺和文思誠抵達玩家公會時，大堂內嘈雜無比，叫喊哭泣的有，打砸罵人的有，絕望無神的也有。

二人面面相覷，情況比他們想得更加糟糕。

“砰——”

槍響讓所有人安靜，裴向柔手裏的槍口冒著煙，那是跑步時發令用的信號槍。

裴向柔脫下大衣，一腳踏在桌面，抵著膝蓋的手舉著喇叭：

“全部給我冷靜下來！經歷這麽多的末日世界，你們還不知道慌亂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嗎？”

“我們現在是唯一的知情人，你們難道想要看著我們的世界瀕臨毀滅嗎？”

“一條命又如何，往好處想，既然仍舊有生命值，就意味著能找到回血的方式，末日世界裏回血的方式還少嗎？”

“我們是什麽，參與過救世主的玩家，我們擁有豐富拯救末日世界的經驗——只要在世界末日到來前，找到真正的末日因素，就能解決問題！”

玩家慌亂情緒漸漸被裴向柔安撫，他們認真聽著裴向柔訴說接下來的計劃——

開放玩家公會庫存散播神明道具，使用必須謹慎，神明道具會消耗生命力。與其他省市的玩家公會聯系對接，神選玩家祈禱問詢神明，充分發動主觀能動性去尋找可能的末日因素……

玩家向外散去，臉上神情已經變得堅定。

玩家公會所處教堂的大門關上，教堂大廳只剩下雲淺、文思誠，以及演講完畢的裴向柔。

雲淺和文思誠向那邊走去，“大小姐，你這邊能聯系……你怎麽了？！”

他們走到一半，裴向柔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，無奈地看向二人：“剛才完全是一口氣撐著，現在腳軟站不起來，能拉我一把麽。”

雲淺伸手扶起裴向柔，她發現對方後背毛衣完全濕透。

“你辛苦了。”

“我也不敢相信世界末日就這麽來了。”裴向柔擡手擦拭眼睛：“但事實就是如此，再沒法接受也要去面對它，我是會長就要引導大家，不能露出絲毫的恐懼。”

文思誠問：“你哥呢？”

裴向柔說：“他去接爸媽了，要給他們找個安全的地方。”

雲淺也惦記著老雲同志，她躊躇許久，說：“我不是海市人，我爸還在京市。”

裴向柔力氣已經恢覆不少，她自己從保溫杯裏倒了杯水喝，“我明白擔心家人的感受，你應該趕回京市。”

文思誠大概知道雲淺要說什麽，本來也沒不好意思，但看見裴向柔剛才流露出的柔弱，確實容易於心不忍。

雲淺說：“宋行止他們幾個，大概率會跟著我走。”

裴向柔微楞，旋即笑道：“原來你在意這件事，完全沒關系，玩家公會還有很多其他登記在冊的外來者，只是他們脾氣沒那麽好……”

她用力地抱了雲淺一下，“謝謝。”

雲淺也抱住她，她和裴向柔交集並不多，這不妨礙她欣賞對方。

文思誠捧著肚子樂呵呵道：“這就是青春啊。”

地動山搖，地面突然從三人中間開裂，從地下鉆出一只比人還高大的蟲子怪物！

它外形肖似獨角仙，蟲殼一片漆黑，頭頂大角對著雲淺和裴向柔的位置一撞，地面翹起一塊又一塊。

裴向柔體力不如每天都鍛煉的雲淺，她腳下一個趔趄，如果不是雲淺拉扯險些跌入縫隙。

雲淺雙手用力一拉，裴向柔倒在她身上，蟲子怪物再一次猛掘地面。

宛如一個推土機，磚塊水泥一層層疊起，雲淺和裴向柔一再後退被逼到教堂死角無處可退。

蟲子怪物前足晃動，好似在慶祝它將獵物完全圍困住，可以慢慢享用。

雲淺和裴向柔身邊並未攜帶武器，信號槍也沒法攻擊對方。

玩家背包空間裏倒是有些東西，但裴向柔的是攻擊性神明道具，會直接用掉好幾條命。

雲淺的則是一個睡袋，雖然會消耗生命值，但只是短暫的躲避，並不會透支太狠。

睡袋也能裝下她和裴向柔兩人。

早知道今天出門時，鄔齊海想跟就該讓他跟著一起來……

還是沒有轉換成身處末日世界的思維啊。

雲淺取出睡袋，蟲子怪物一腳踩向地面，沖向她們。

然在沖到一半時，它動作突然停下，回頭。

……

見突如其來的蟲子怪物沖向雲淺和裴向柔，文思誠腎上腺素飆升，大力出奇跡。

他拔起一旁的長椅，扔向蟲子怪物。

長椅在蟲子怪物身上砸成碎片，文思誠無比慶幸他每天跟著雲淺晨練，不至於是個完全的死宅體質。

蟲子怪物被他吸引註意力，緩緩扭轉身子，一雙冰冷無機質的覆眼死死盯著它。

文思誠雙腿抖成篩子，大吼出聲！

“直、直視我，崽種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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